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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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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三人正式匯合,學生激動得像個大號蒼蠅。

靈車前面只能坐兩個人。

於是學生的熱情在後車廂的冷櫃裏迅速冷卻。

秦悠坐在副駕駛,手上刻著塊超大號的木頭。

學生扒著小窗口,凍得上牙直打下牙:“小秦老板你幹什麽呢?”

秦悠:“做八卦鏡。”

學生:“不是要查畫家的死嗎?”

秦悠:“怎麽查?”

學生:“……”

畫家死了大半年,沒留遺書沒遺言。

連那幅定制的畫是哪位老板下單都沒人知道。

唯一可確定的是那罐朱砂是畫家接了定制單以後準備的,但小作坊裏的其他畫家不清楚是他自己為了作畫采購的還是定制者給的畫材。

除了那幅掛在其他城市畫廊裏的畫和剩下的朱砂,他們什麽線索都沒有了。

時間過去這麽久,這點線索也基本沒有再查的必要。

學生很不甘心,手握那道送他進醫院的符咒,恨不能看出花來。

尤浩戈兩指夾過符咒抖了又抖:“小秦同學,我們也來畫些這樣的符咒如何?”

畫符需要靈力支撐,幾個沒學過玄術的畫家卻能畫出有效力的符咒。

看來那幾個畫家入錯行了,當年報考玄易說不定這會兒早成一代宗師了。

三人回到賓館,鋪開黃紙揮毫潑墨。

學生蘸著朱砂一氣呵成。

秦悠的畫法更貼近外行畫家,模仿咒文的起筆落筆盡量還原圖像。

尤浩戈則是現場唯一隨意發揮選手,畫一張廢一張。

學生看得直咧嘴:“尤老師你別畫了,朱砂都快讓你用沒了。”

尤浩戈把三人的成品並排放一塊,讓學生說區別。

學生擰著眉毛看半天:“我和小秦老板的都是有效力的符咒,尤老師這張是廢紙。”

尤浩戈優雅地給他後腦勺來一巴掌。

學生被拍到符咒上面,忽然開竅了:“符咒發揮效力的基礎是符文本身其實是縮小的陣法,布陣者靈力越高深,陣法發揮的效力越大。將符咒貼到邪祟身上相當於硬拉邪祟入陣,或困之或誅之。同理,護身符是拉活人入陣加以保護。”

兩張成品符紙的符咒陣法已成,無論是否有人佩戴,陣法都是流動狀態。

可這陣法除了保護人的那股靈力之外還有朱砂中血液的陰怨氣,所以佩戴者才會不同程度地倒黴。

若非自身氣運太差,佩戴者輕易也不會出大事,因為符咒本身還是在保護佩戴者的。

再看尤老師那張廢品,陣法沒能運行起來,藏在朱砂裏那點不好的東西很快就會消散掉。

這樣的符咒既不會給人帶去黴運,遇到危險也不能保護佩戴者。

秦悠摸摸下巴:“我記得展出那幅遺作是個圓融的整體。”

尤浩戈糾正道:“是還差幾筆沒畫成的殘缺品。”

那幅畫的成品類似於有效力的符咒陣法,可因為畫家的猝死,那幅畫成了“廢品”,顏料中好的不好的“添加劑”都在歲月的流逝中消散了。

這也是尤浩戈和秦悠直面那幅畫卻沒發現異常的原因。

若是畫家順利完成了那幅畫,那幅畫又會是什麽樣?

學生舉手搶答:“除非畫是一道道符咒作基底,形成更大的符咒陣法,否則那幅畫連最基本的保護作用都沒有,卻可以把陰怨氣困在其中,掛在誰家誰玩完。”

尤浩戈惋惜地撇撇嘴:“可惜差了幾筆,不然這幅畫要封神了。”

要是畫作完成了,搞不好連畫家的魂魄都會被吸進去,到時候可就不是一股念力來回摔畫框這麽簡單了。

秦悠:“那幅畫沒畫完,定制者會不會再畫第二幅?”

尤浩戈:“肯定會,不過下一幅畫裏的陰怨氣跟這些也許就不是同一份了。”

他甩甩符咒。

秦悠若有所思。

只有學生全程懵逼。

秦悠認為定制畫作的執筆者不能太有錢。

這樣定制者才有理由提供更“好”的顏料,且不用擔心被畫家偷偷換掉。

定制者在小作坊裏選了第一個畫這幅畫的人。

那第二個大概率也會出現在這座城市裏。

秦悠向畫廊負責人要來那幅畫的照片,通過小作坊裏的畫家們在他們本地的小圈子裏放出消息——這幅畫自帶詛咒魔力,上一個畫家就是被這幅畫索了命。

自以為抱住粗大腿的那個學生成了這則謠言的源頭。

畫家們說那位玄易學生查害人符咒查到小作坊,這才發現了隱藏在那幅畫作中的玄機。

學生表示:“萬一咱們猜錯了怎麽辦?”

尤浩戈:“那黑鍋就是你一個人背。”

學生:“QAQ”

畫家的圈子裏,什麽事都有可能發生。

有人受生活所迫改行再不碰畫筆。

也有人遇到伯樂飛升成知名藝術家。

有人本身就不差錢。

也有人窮困潦倒卻在某一天神秘暴富。

有人愛炫耀,也有人不喜歡顯山露水。

消息傳播了幾天,真有一個最近突然發財的畫家偷偷通過學生那個帖子給他發私信,問他那幅畫是不是真的暗藏殺機。

學生給他回了畫廊裏那幅畫鬧事的現場圖。

畫框滿天飛,又是玄易學生出品。

這在私信那人看來等同於前一位畫家被畫作害死的實錘。

對方立馬求約見。

學生抱著手機在房間裏蹦跶好幾圈,然後一臉高人範兒回覆了自己的賓館房間號。

尤浩戈托著腮幫子,一副牙疼的模樣:“第一,這是賓館,你再蹦那麽大動靜小心樓下投訴。第二,玄易是個正經學校,你是個正經出來鍛煉的正經學生,啥都沒說先報房間號容易被掃黃隊抓走你知道不。”

不等學生辯解,敲門聲響起,那位畫家到了。

開門的學生一驚:“這麽快?”

他看看門外,沒有掃黃的警察同來。

看起來跟學生年紀差不多的畫家賠笑:“我就住你樓下。”

學生:“……你剛才是不是要投訴樓上來著?”

看畫家那一秒變尷尬的模樣,學生危險地瞇起眼睛。

畫家很懂人情世故地狂拍馬屁:“這都能算出來,大師真乃神人也!”

這個畫家並不知曉定畫人的具體信息,但畫作完成之後總要交付給人家,這就是可查的線索。

根據畫家提供的寄畫地址,玄易查到了一位在本地有家小公司的土豪。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幅畫居然就掛在土豪自己家。

秦悠在土豪家裏看到那幅畫時都驚呆了。

土豪看到幾位玄易師生登門也很懵。

兩邊互通過信息,都有點反應不過來。

土豪是典型的暴發戶,有點小錢之後就想搞搞品味,讓自己看上去更像上流人士。

動輒七八位數的知名畫作他不舍得買,掛贗品又跌份兒,所以他找上了畫工不錯出價合理的小畫家搞畫作定制。

具體要畫什麽也不是他要求的,是猝死那位給出方案,他覺得看起來不錯就同意了。

貴重的顏料也是那位畫家自己選的,他給報銷。

秦悠和尤浩戈站在畫作前面看半天,這畫貌似確實沒什麽問題。

從土豪家出來,秦悠和尤浩戈都有點低氣壓。

滿心以為要見結果的學生不停在小本子上寫寫畫畫:“圖是上一位畫家構思的,顏料也是他準備的,難道是他跟土豪有仇,沒想到害人不成反把自己的小命賠進去了?還是有人要害那位畫家,故意給他有問題的顏料,整件事跟畫作無關?”

尤浩戈猛地站住。

那學生一腦門懟他後背上。

學生沒怎麽地。

尤老師被撞得紮進了路邊花壇。

學生趕緊把他搶救出來,小心翼翼摘掉他腦袋上的花花草草。

尤浩戈虎著張臉。

學生噤若寒蟬。

秦悠坐到尤浩戈身邊,深刻反思:“咱們就不該把事情想得太覆雜。”

一個人的腦洞再大,也架不住他們這麽多人的二次腦補再創造。

他們一直以來都是能動手絕不動腦,所以從來都沒出過錯。

這次上來先動腦,整件事就變成了沒有線頭的毛線球。

秦悠:“其實咱們有個不用動腦的線索。”

那罐混了血的朱砂。

他們把朱砂送到警局,由警方做科學鑒定分析。

結論是血跡屬於年初某位兇案受害者。

他被砍殺在售賣繪畫材料的店鋪前,據偵辦這起案件的警員說現場十分血腥。

學生瞠目結舌:“是巧合?”

尤浩戈:“不然呢?有人要害畫家和土豪,提前預知畫家去哪買畫材,再雇人去那家店鋪門前隨機砍死個人,噴出來的血精準噴濺到畫材上,店家因為畫材太貴而沒有丟掉、繼續售賣並且正好賣給猝死的畫家?”

學生聽得直咧嘴,這種可能性,老天爺親自策劃都夠嗆能順利實施。

秦悠把玩著那罐剩下大半的混血朱砂。

從符咒害人所衍生出來的這些事都是意外,可那位畫家的猝死卻大概率與混在朱砂中很難肉眼分辨出來的鮮血有關。

怪不得畫家會在畫作上殘留那麽重的念力。

說不定他不是猝死,而是被循著自己的血液找上門的被殺者亡靈害死的。

真相如何,也許要永遠淹沒在時光的長河裏。

她把朱砂裝進自己的大包,這種又能驅邪又能招邪的原材料以後說不定能發揮出怎樣的神奇功效呢。

學生悻悻地:“我還以為挖出來一個驚天大陰謀,沒想到這就只是一連串不可思議的巧合。”

尤浩戈戴好眼鏡,又成了平時嬉皮笑臉的模樣:“每一個巧合都必須深挖,但挖開之後也許就是巧合。只要你挖得夠多,總有一天能瞎貓碰上死耗子。”

學生握拳:“我記住了,瞎貓老師!”

尤浩戈一巴掌給他掄到花壇裏吃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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